李, 春裔 (2022) 创伤与修复：华语女性酷儿电影表现研究. PhD thesis, UTAR.
Abstract
酷儿理论与女性主义思潮挂钩后，酷儿电影的创作开始成为艺术化的探索性领域，时代思潮的进步推动着华语女性酷儿电影创作的喷发，华语女性酷儿电影成为探索女性身份焦虑和身份认同的场所。随着华语区域之台湾在二零一九年率先将同性婚姻合法化，将华语女性酷儿电影作为范例研究，探讨酷儿女性乃至女性的心理发展，具有更加现实的意义。本论文从四个维度综合论述华语女性酷儿电影文本，分别是创伤、身份认同、内在客体关系和隐喻心理意向的符号维度，引入心理学对华语女性酷儿电影中表现的女性内心冲突进行分析。论文的研究目的细化为以下四点：（一）从文本分析的角度分析华语女性酷儿电影，综合讨论华语女性酷儿电影中反映的女性心理发展特点；（二）对被选定具有代表性的华语女性酷儿电影进行深入的个案分析，详细的探讨女性酷儿们内心的冲突、根源以及修复状况；（三）归类分析影片中隐喻心理意向的电影符号；（四）研究目的还包括分析总结当前的华语女性酷儿电影的共性特质以及现阶段酷儿女性表现的缺憾或待完善之处。在创伤维度的探讨下，第一节通过综合分析发现女主角对于创伤的处理方式持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导向：逃避真实和面对真实。以《爱丽丝的镜子》《爱奴》和《刺青》中小绿为例，当影片中个体内心无法容纳创伤下的丧失所导致的复杂情绪时，她们过度运用防御机制处理创伤，以拒绝面对真实的丧失；以《命运化妆师》《飞跃情海》以及《刺青》中阿竹为代表的部分女主角有幸获得环境的支持，容纳创伤下悲伤复杂的情绪并对丧失进行哀悼后，重新建立与正常生活的联系，获得创伤下的疗愈重生。第二节和第三节以《植物学家的女儿》和《蝴蝶》为例，影片中的酷儿女性采用逃避真实、面对真实的心理导向下，迥异的内心冲突与防御模式。在身份认同维度的探讨下，第一节综合分析发现女主角的身份焦虑分别源于少女自我同一性的整合程度、以及女性与外界环境要求的角色美德偏差时引发的身份挣扎。表现青少年自我同一性的影片往往采用开放式结尾，表现少女的未来具有多重可能性。《蓝色大门》《渺渺》展现出逐渐弥合的自我同一性，《美少女之恋》中米雪儿、《美丽在唱歌》中陈美丽则展现出少女阶段的流动性取向的特点；在社会身份认同中挣扎的女性，《爱·面子》中小薇、《双镯》中秀姑为代表的女主角获得环境的支持走向自我认同，以《唐朝豪放女》中鱼玄机、《双镯》中惠花、《美少女之恋》中珍妮为代表，在时代或区域文化情境下游离始终无法获得新的社会身份。第二节与第三节，分别阐述《今年夏天》和《爱·面子》认同整合，是从异质文化冲突中改造环境，到性别认同障碍探讨酷儿女性对自身抉择的反思过程。在内在客体关系维度，第一节综合探讨华语女性酷儿电影，从女主角的内在客体和与之相伴的情绪进行分析，内心留存的客体间互动关系是引导她们抉择的关键，当女主角与外界新客体发生互动时，旧有的内在客体关系具有改变的可能性。以《蝴蝶》《命运化妆师》为例，当这类拥有脆弱母亲的女主角，发觉被不知情的深爱时，她们开始通过良性退行重建内在客体关系；以《今年夏天》《七月与安生》中安生为例，这类拥有叛逆母亲的女主角，内在客体具有桀骜不驯的生命力，旺盛的生命力引领她们变更旧有的内在客体关系；令人惋惜的是拥有因完美而无法战胜的母亲的女主角，如《游园惊梦》中荣兰和《七月与安生》中七月，她们却在经历新的客体关系模式时无法突破困境。第二节通过《七月与安生》分析在不同家庭环境下养育的两位少年伙伴，她们视彼此为灵魂伴侣，却在相异的内在客体关系下，发展出不同的爱和攻击的模式。在隐喻心理意向的符号维度下，按照创伤类、身份认同类、内在客体关系的主题入手，对表现酷儿心理意向的符号解码、梳理分类。电影中蕴含丰富的表现心理意向的符号。空间运用、色彩调配、民俗、书写、面具、镜子、以及特效渲染的画面经过符号化的运用，将非理性的心理活动，以及难以言表的心理意向，外化为充满情感与生命力的视觉感受，潜移默化的引导观影者对影片的解读。华语电影的创作者为颠覆社会常规的酷儿题材寻获一条温和、文艺的电影之路，剧情关照酷儿女性所遭受的困境，探讨酷儿女性内心的冲突以及整合修复路径，这种从破碎到修复的叙事结构，弥补了西方酷儿女性电影特有的边缘化叙事破碎感，从边缘叙事步入主流叙事。当前的华语女性酷儿电影具有以下四个特点：首先影片并非呼吁或维护女性酷儿权利而是拓展独特的女性拍摄视角，其次女性酷儿恋情不仅呈现出爱与支持的互动模式也同样涉及女性间的情感攻击，再次虽然酷儿电影以揭示反传统的两性观念为目标，但是华语女性酷儿电影并非全然以贬义男性的方式强调女性恋情，最后影片呈现的酷儿女性内心发展阶段普遍处于二元母婴关系，缺乏超越二元关系的心理进程。本论文的研究突破了以往从酷儿理论的性别研究，或是古典精神分析中的伊底、自我和超我的冲突中分析酷儿女性心理的的局限，而是将研究聚焦于华语女性酷儿电影中的女性精神世界与外界客体所发生的碰撞，分析女性内心的防御与修复，将酷儿女性置于普通的人性观察与关怀下，拓宽了对电影中女性表现分析的视域，也为研究华语电影中女性创伤与修复历程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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